2016年3月31日 星期四

【歐陸行英國篇 6】英國國會

國會大樓
在西敏寺橋上,能看到國會大樓聳立在泰晤士河邊。也許因為她就在水平面上,或許因為她曾經是這世界的中心,國會大樓顯得特別宏偉,令人肅然起敬。

曾經,這座建築裏每一個決定,都足以影響世界的命運。當英國還是日不落帝國的時候,無論你是印度的王子、香港的商人、澳洲的土著,還是美國的工人,當你來到倫敦,你都會注視這裡,因為這裡就是宗主國權力的象徵,上面的米字旗永不落下。


修繕之前的大笨鐘

克倫威爾
走近國會,可在圍欄外看見克倫威爾像。

克倫威爾可謂英國最受爭議的人。他在十七世紀的英國內戰中,帶領共和軍處死了國王,建立英格蘭聯邦,自封為護國公。不過在他死後,英國人不習慣他提倡的清教徒生活,結果王朝復辟,克倫威爾的屍體也因而身首異處。

有趣的是,英國人並不將克倫威爾視為叛國者,甚至在一次選舉中,將他選為第十位英國最偉大的人。

國會大廈外的克倫威爾像

西敏廳
踏進國會的第一站,是擁有一千年歷史的西敏廳 Westminster Hall。

西敏廳是英國最古老的會堂,大部分英國國王皆在此登基,英女王亦在此慶祝就任五十週年。與想象相反,西敏廳的裝修相當平實。

西敏廳

聖士提反小教堂
離開西敏廳,會來到聖士提反小教堂 St Stephen's Chapel,也是以前下議院開會的地方。

在1642年,當時英國議會文化已是相當成熟,下議院按例不准國王進內議事。但當時為了追討叛逆者,英王查理一世打破慣例,攻入聖士提反小教堂詰問議長幾個議員的行蹤。

當時議長恭敬卻堅定的回答他:
“作為下議院的僕從,除非得到指引,否則我既無眼可看,亦無舌可說。”
“May it please your Majesty, I have neither eyes to see nor tongue to speak in this place but as the House is pleased to direct me, whose servant I am here.”

終於國王憤怒的解散國會,悻悻而去。他此行埋下內戰的導火線,也間接令自己成為最後一個被砍頭的英國國王。

現在國會每年在開幕大典還會重演一次當時的場面。當英王駕臨上議院,派禮儀官 Black Rod 傳召下議院議員時,下議院的大門會在他面前大力關上,以顯示議會不可被王權侵犯。

St Stephen's Chapel

Black Rod 在敲門(網上圖片)

下議院
與一般想象的肅穆莊嚴不同,下議院開會吵鬧而無序。兩大政黨對坐兩邊,當黨友發言時高聲附和,對方發言時則大喝倒彩。

國會表決的方法也很原始,贊成的人大喊 “aye!”,反對的人喊 “no!”,哪邊大聲便是哪邊勝出。

看來做英國國會議員,不但要舌燦蓮花,還需有一副大嗓門。當然,如果兩邊聲音不相伯仲,或者議長分不出高下,便需以投票決定。

下議院(網上圖片)

英國長期保持兩黨的格局,除了因為採用簡單多數制外,大概亦與下議院的設計有關。下議院從教堂的詩班席 (choir) 演化而來,所以椅子是兩排對著坐的。

“下院之父”丘吉爾曾笑言,這設計能防止有人首鼠兩端,悄悄的從一邊坐到另一邊去。當然他老人家一生轉換了兩次政黨,曾被譏為“政壇變色龍”,這是後話。

西敏寺外的丘吉爾像
上議院
相比下議院的平實,上議院的設計非常奢華,有鮮紅色的真皮梳化,金光閃閃的英王御座。不過上議院作用非常有限,最多只能拖延議案一年。這場面與實力的反差,令人深思。

上議院(網上圖片)

2016年3月28日 星期一

【歐陸行英國篇 5】大英博物館

在英國西南部遊覽了數日,見識過羅馬浴場、巨石陣,今天終於來到倫敦。我在倫敦的第一站,是大英博物館。


 

啓蒙時代的開端

大英博物館,是文明與野蠻的極致。作為世界上第一間公眾博物館,她是啟蒙時代的標誌。

在十八世紀,隨著思想進步和科技創新,歐洲人終於不再滿足於閱讀經典中密密麻麻的文字。他們將目光投向這廣大世界,赫然發現到處都是未知的領域。

這未知激發了歐洲人近乎原始的好奇心。他們走遍四方,要透過自己雙手發掘更多知識。他們建立博物館,好將搜集回來的文物歸類收藏。

在理性的思潮中,宗教不再神秘,王權也並非至高無上。人們推動革命,要用知識掌握自己的命運。西方文明,就在這探索的過程中浴火重生。

 
啓蒙的殿堂。右邊為博物館的創始人 Sir Hans Sloane

帝國的強盜窟

歐洲人憑藉近乎原始的求知慾,開創了啟蒙時代。但當求知慾結合人的貪婪,便產生了帝國主義。

歐洲人一邊在異域探索,一邊也毫不猶豫將別國文物強搶到本土收藏。一瞬間,大英博物館由啟蒙時代的聖地,淪落成殖民主義者的強盜窟。

說是強盜窟,除了是形象,還有實際的原因。當你走進大英博物館最著名的古埃及展廳,你會失望的發現,文物被放置得毫無章法。這邊是法老的頭,那邊是手,旁邊是他的棺材……這感覺就好像強盜把寶藏搶過來後,隨意扔在自己的窩裡頭。

在柔和的日光底下,大英博物館血跡斑斑,吸飽了別人的膏血。

古埃及拉美西斯二世雕像。這充滿自豪的面龐,屬於他背後的黃沙大地

羅塞塔石碑

亞述浮雕;獵獅的情景栩栩如生

當文物離開原居地

將文物放在博物館,不但是擁有權的問題。畢竟時移世易,文物所屬的文化可能早已消亡。就如現代埃及人是阿拉伯人,與古埃及人毫不相干。

把文物收藏在博物館的最大問題,是令他們脫離所屬的地方。一個法老的頭適宜安於千里之外的雕像頸上,背後捲起滾滾黃沙;一尊曼妙的觀音塑像適宜身處輕煙裊裊的廟宇,由信眾膜拜。

大英博物館中不少展品,都不適合在一座歐洲古典風格的建築物中公開展出。失去身體的頭像,用陳之藩的說法,就像失根的蘭花,委頓不堪。

希臘帕特農神殿石雕

暴露於眾人前的觀音像

Lewis chessmen,由海象牙雕成,神態很是憨厚特別

To stay or not to stay

雖說離開原居地的文物就像失根的蘭花,但它們至少有生存喘息之所。二百多年來,就有不少寶物因為得到博物館的庇護而免遭戰火的波及。

就像下圖這對人頭牛身的雕像叫捨杜和拉瑪蘇,是亞述文化中的聖物。如果他們現在還留在伊拉克,可能一早已遭伊斯蘭國破壞殆盡。


在異域苟延殘喘,還是在原居地面臨天災人禍的威脅?To be or not to be,這是不少文物曾經面對的問題。

2016年3月27日 星期日

【歐陸行英國篇 4】溫徹斯特 Winchester

亞瑟王圓桌
離開梳士巴利,我來到英國古城溫徹斯特 Winchester。

溫徹斯特在羅馬時期已有人聚居,早年更是英格蘭王國的首都。她常被認為是亞瑟王傳說中首都卡美洛 Camelot 的原型;在溫徹斯特的市政大廳,甚至有一座亞瑟王的圓桌。


當然,這圓桌不是亞瑟王的原物(連歷史上有沒有亞瑟王也不清楚),而是一千年後亨利八世仿造的。

亨利八世一生崇拜亞瑟王,試圖塑造自己擁有亞瑟王的血脈,所以是英格蘭正統的統治者。所以圓桌上的亞瑟王體型肥胖,形似亨利八世。

但我當時在想,其實亞瑟王有什麼值得崇拜的地方呢?在他治下,妻子出軌,大臣背叛,王國四分五裂。統治者太過崇拜古代傳說,如王莽復古改制,往往沒有好下場。

阿弗烈大帝

 
Winchester 的阿弗烈大帝像

相比亞瑟王,大概“土生土長”的阿弗烈大帝更值得帝王效法。溫徹斯特早年是英格蘭王國的首都,由阿弗烈大帝 Alfred the Great 重建而成。

阿弗烈大帝是第一位名正言順的英格蘭國王,在他治內趕走了侵入不列顛島的維京人,幾乎統一英格蘭。不但如此,阿弗烈大帝還是一位學者,致力修復被維京人破壞的文獻。

英國歷史很複雜,歷經羅馬、日耳曼、維京、法國(諾曼)人統治。但是可能因為阿弗烈大帝文武並重,立下偌大功績,所以當他們認祖歸宗,總會奉他為王朝正朔。

在英國看戲

 

溫徹斯特是個小鎮,遊覽完畢後還有時間,便到戲院看電影。在英國看戲比香港貴,但座椅也比較寬闊舒服,還分為 Premier 和 Standard 兩個等級。Premier 的座椅是一張沙發,旁邊有小桌讓人放酒,邊看電影邊小呷兩口。

英國電影的片頭廣告長達45分鐘,所以一開始人影疏落,到了差不多時間,本地人才會施施然入內。讓我驚奇的是,竟也有人早點入場安坐,陪我傻乎乎的觀看琳瑯滿目的廣告特輯。難道他們也是遊客?

 
Winchester 像個中世紀小鎮。右為 Winchester Cathedral,在歷史上頗爲重要

【歐陸行英國篇 3】巨石陣與大憲章


風雨巨石陣

早上在布里斯托還是烏雲密佈,下午到達巨石陣時已是風雨交加。

巨石陣四周都是荒野,無遮無擋,急風勁雨迎面撲來,穿透每一件衣服,將我吹得岌岌顫抖。我勉強圍著巨石陣走了一圈,欣賞它由簡單圖形堆砌出來的粗獷線條。

英國人常以巨石陣自豪,但其實巨石陣屬於石器時代,與現在的英國文化至少相隔二千年。無論大不列顛島上是羅馬駐軍,是諾曼人入侵,還是打起玫瑰戰爭,巨石陣仍然屹立不倒,承受風吹雨打,見證日升月落。

凡人的鬥爭和榮耀,在它眼中,一閃即逝。

巨石陣坐落在荒野之中

 
回到市區,一片蕭瑟


梳士巴利大憲章

到訪過巨石陣後,我在梳士巴利 Salisbury 歇息了一夜。梳士巴利是個古鎮,鎮中教堂保存了目前最完整的大憲章。

雖然大憲章現今以憲政發展的里程碑流傳於世,但當初它其實是一份逼宮的產物。當年英王弱勢,被貴族主教威嚇,被迫簽署大憲章,同意將國王置於法令底下,並承諾其他妥協條款。

當然,簽署了大憲章,並不代表英國民主進程從此一路順境。八百年來,英國王權增增減減,也曾經歷過內戰和革命。但最終,大憲章限制王權的精神還是遺留下來,至今仍是英國法律的一部分。

古今中外,逼宮者大有人在。但為何中國式逼宮只有腥風血雨,外國的逼宮卻能逼出一份大憲章?這值得我們反思。


梳士巴利教堂,擁有英國最高的教堂尖頂

英國的晴天

英國的天氣變化無常,陽光因而變得無比珍貴。很多時候前一刻還是晴天,下一刻便已烏雲翻滾,隨即風雨交加。潮濕的寒風吹進骨頭裏,穿什麼衣服都擋不住。

然後悄悄的,風雨消停,雲層散去,太陽再次露面。那一刻,你會停下腳步,抹抹濕透的髮梢,抬起頭,享受這片刻的溫暖。


雨後初晴

安妮女王風格的房屋

 
梳士巴利歷史悠久,居民也以此自詡

挺有味道的日晷,文字來自莎士比亞的馬克白

2016年3月25日 星期五

【歐陸行英國篇 2】布里斯托 Bristol

離開巴斯,我乘火車到了布里斯托 Bristol。這是布里斯托最古老的寺院草原站 Temple Meads。火車站以新都鐸風格建成,好像城堡一樣,非常宏偉。


布里斯托的海傍
布里斯托是個港口城市,中世紀時貿易頻繁,地位一度僅次倫敦。

我到達海傍的時候已是黃昏;只見粼粼水面倒映日落,海鷗繞著帆船的桅桿迴翔。走著走著,徐徐海風吹來,感覺很是閒適。

 

Mamma Mia!
從海傍走回市區,竟遇上 Mamma Mia 公演。身為擁躉的我,當然立刻購票入場。

難得的是,劇場的門口並沒有人檢查門票。大家自由出入,民風淳樸如此。

 
人山人海


黑夜中的小路
看完音樂劇已是十時許。貪便宜的關係,我住在市郊,先要搭半小時巴士,再走一段路程,才到達民宿。

通往民宿有兩條路,由於已是夜深,我便選了較短的小徑。誰不知小徑不但沒有路燈,還需穿過樹林。當時正逢新月,我在樹林中漆黑不見五指,手機電力又幾乎耗盡,我唯有硬著頭皮向前走。

走著走著,樹林間赫然出現一條歧路。這條分叉路相對寬敞,而且有單車的反光燈,閃著幽幽的藍光,好像在對我說,來,跟著我走吧……



布里斯托的 Banksy 
第二天醒來,到 Bristol 市區逛逛。

Bristol 最有名的市民是 Banksy,他是國際知名的藝術家,擅長以誇張的街頭塗鴉諷刺時弊。布里斯托是 Banksy 的家鄉,所以到處都有他的作品,連當地博物館也有收藏。

Banksy 行事神龍見首不見尾,幾乎已成了都市傳說。他從未現真身,卻走遍世界各地,甚至深入戰場留下和平訊息。街頭塗鴉一般被視為破壞公物,他的作品卻價值過百萬。甚至有傳言他會在一些快結業的店鋪外留下“墨寶”,助他們度過難關。

早上出來,天陰陰

布里斯托大學。後面是哥德式的 Wills Memorial Building

博物館裏的 Banksy 作品 “漆桶天使” Paint pot angel

街上的 Banksy 塗鴉

2016年3月24日 星期四

【歐陸行英國篇 1】巴斯 Bath

來到巴斯
這次在英國的計劃,是先到西部,遊覽巴斯、巨石陣、大憲章等古城勝跡,再回倫敦。故此我剛在倫敦下機,便啟程到巴斯 Bath。

巴斯在公元前已有人聚居,以能治百病的泉水聞名,連英文名字也是直截了當的 Bath。到了中古時代,巴斯一度淪落為鄉村地方,直至十八世紀,建築師 John Wood 父子建造了皇家新月樓 Royal Crescent 和圓環廣場 The circus,成為貴族的度假勝地,巴斯才重新興起。

巴斯修道院
來到巴斯的第一站,是巴斯修道院 Bath Abbey。


雖然名爲修道院,但其實巴斯修道院已是教堂規模。它是一座典型的哥特式建築,擁有尖拱頂和飛扶壁。飛扶壁就如支撐外牆的輔助支架,讓外牆本身能變得更薄,令內部空間變得更宏大,也方便安裝彩繪玻璃。

傳說巴斯修道院在中世紀早期曾經破敗不已,但一直遭到忽視。終於在一個晚上,巴斯主教夢到有天使在階梯上下來回,便立大誓願重建修道院。現在修道院的正門兩側,便可見到天使和階梯,以紀念此事。

  

除了擁有自己的獨特標誌,歐洲的教堂大多刻著聖經故事。除了美觀因素外,這些雕刻還有一個重要作用,就是向那些沒有機會讀聖經的村民傳教。一座教堂便如一本石雕聖經,刻著創世、墮落、救贖、審判等重要主題。中世紀的民眾便是透過認識這些故事,加上身邊濃厚的宗教氛圍,對天主篤信不疑。



新古典建築


在十八世紀,建築師 John Wood 父子打算振興巴斯的旅遊業,開始大力建造充滿古典色彩的貴族建築,例如上圖所見的皇家新月樓 Royal Crescent。皇家新月樓當時是招攬達官貴人到巴斯居住的“示範單位”,所以特別奢華。新月樓現在還有人居住,而且成了喬治時代建築的典範,注重復古、宏大、對稱。

和皇家新月樓有類似建築風格的,是鄰近的圓環廣場 Circuit。 巴斯很多建築都是用巴斯石砌成。巴斯石是石灰岩的一種,帶著淡淡的蜂蜜色,在黃昏陽光照射下特別有味道。



巴斯浴場
巴斯以溫泉聞名,古羅馬人在這裡大起浴場,讓征戰四野的軍隊有休息的地方。巴斯浴場的規模雖然比不上首都羅馬的卡拉卡拉浴場,但由於長期被泥土掩埋,所以保存較良好,可以清楚看見浴場和周邊設施的設計。

下圖所見是浴場主池,離地面大概四米。上層的柱子和雕塑都是後加的。


古羅馬的浴場是個綜合建築。除了用作洗澡外,還是人民運動、社交、甚至思考哲學的地方。不但如此,當時的設計已經很先進,有三溫暖池,甚至中央暖氣。所謂中央暖氣,就是如下圖所見,浴場的地板中空,以磚塊撐起,周圍通過蒸汽,讓本來冰冷的地板也能變得溫暖。

興建如羅馬浴場的大型養生中心是我的狂想之一。想象一個擁有按摩池、健身室、圖書館、餐廳的空間,讓人身心靈都得以放鬆。不知何時才有機會實現呢?

浴場中空的地板

巴斯日常

 
朋友在巴斯大學讀書,所以這次在他宿舍“屈蛇”。早上的校園綠意盎然,十分宜人

英式早餐

古人相信泉水可以治療風濕病(好像今人也是如此),所以巴斯也曾有風濕病院

 
巴斯市貌

 
巴斯由 River Avon 雅芳河穿過,河上有橋,橋中有商鋪,很有歐陸風情

河邊有公園,有不少人出來曬太陽

【朗遊世界】日本自駕遊

四月在東京看過櫻花,想不到七月又來到日本。不過這次是和家人來自駕遊。 自從幾年前賣了車,父親對自駕遊期待已久。這次也是父母在疫情後第一次出遊,所以旅行的重點,是在最短的時間內去到最多地方,讓父親能一嘗車癮。 結果我們在九天內去了六個城市,從大阪一路駛回東京。雖然行色匆匆,但當中還...